他们把一生都奉献给了中国的美术教育事业,为中国画的理论、实践、教学做出了巨大贡献,他们用一辈子的探索、耕耘让人们记住了这对画坛伉俪的名字:邵昌弟,郭怡孮。
邵昌弟,1938年生于北京,祖籍安徽怀宁。1952年小学毕业后以优异成绩保送师大女附中,1955年考入北京师范大学美术系预科,1960年毕业于北京艺术学院,以优异的成绩留校任教。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画学会创会理事,中关村画院顾问,热带雨林艺术研究院顾问。自1960年起,先后任教于北京艺术学院,北京师范学院,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任中国画教研室主任先后任教于北京艺术师范学院、北京师范学院、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并担任中国画教研室主任。
郭怡孮,1940年生于山东潍坊,中国画画家,美术教育家。现为中央美术院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央文史研究馆资深馆员。先后担任全国政协第八,九届委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画艺术委员会主任,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创作院院长,中国画学会创会会长,中国和平统一促进委员会书画联谊会会长。
2024年8月,书画频道摄制团队来到郭怡孮先生的居所,展开了一场深入的访谈。通过展示郭先生、邵先生各个时期的作品以及那些意义重大的事件,我们得以一窥两位艺术家的成长轨迹,深入探讨了郭怡孮先生与邵昌弟先生艺术生涯的各个阶段。
现场采访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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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您12岁时(1954年),您的父亲郭味渠应徐悲鸿之邀,来到中央美术学院任教,您随父亲来到北京,在北京二十三中上中学,在那里您遇到了一位非常好的老师金玉峰先生,他是如何在绘画上帮助和激励您的?
“我对金玉峰先生就是特别的崇拜,老师上课那绝了,所有讲的事都吸引我,就没想到一个老师能那么吸引学生。后来我就跟着金老师到美术组,从那以后就开始对画画,对水彩写生特别痴迷,记得我那时候比常人要早起,天天要早起跟着老师在鼓楼、什刹海、北海这一圈画张写生,每天早上一张,画完以后再去上课,你想起码要比其他上学的同学早一个小时还得多,就画迷了。”
郭怡孮与恩师金玉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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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的时候您有一次补考,毕业的时候老师给您的鉴定是此学生酷爱美术,希望在这上面有所发展。您考入北京艺术学院美术系,这不仅使您获得了全方位的艺术滋养,也是在这里,遇见了自己一生的伴侣更是艺术的至友——邵昌弟。
“邵老师是我的同学,但是她的地位是我的老师,为什么说老师呢,我还上学的时候她就留校了,留校以后,因为她特别年轻,所有的老先生包括卫天霖先生、李瑞年先生见着她都称她‘邵老’,实际她最小,是个小女生。后来来上学的同学说,咱们院里系里边还有一个‘邵老’,是哪个老先生,后来一说,哎呦这么年轻,比学生还年轻。”这位同学和老师口中的“邵老”,在留校任教时只有22岁,她用踏实钻研、孜孜以求、独立思考的学术品格赢得了师生的尊重。
邵昌弟大学毕业照,1960年留校(北京艺术学院)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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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国家决定将中国画人物、花鸟、山水分科教学,刚刚开始教学生涯的邵昌弟,便被安排到您所在的班级进行脱产进修,于是,邵昌弟便成为了郭怡孮“同桌的你”,一起度过了最为紧张也是收获最大的一个学年。
“她在我们班那确实是起到了半个老师的作用,后来她给俞致贞先生当助教,我们就特羡慕,怎么这个同学画的这么好,怎么一上手就这么到位,不管是写意还是工笔还是人物还是什么,感觉确实是比我们高一截子,从那时候开始就有好感了。”
郭怡孮、邵昌弟和恩师俞致贞夫妇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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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郭怡孮与邵昌弟结婚,并在1969年迎来了女儿郭蕴淇的降生,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尽管条件艰苦,您总能找到办法继续最热爱的绘画事业。
“虽然教学的时候不能画,在文革期间就更不能画,还要跟家里边划清界限,但是有机会让我画呀,每年五一、十一的游园我就承包谜语区的谜语,大伙群众都来猜谜语,每年我们抽出两个月,在这个时候,谜语板上要有插图,我那时候可以公费买点宣纸,所以在这个时候,还能在宣纸上画花鸟,还有宣纸也不用自己买。”
郭怡孮、邵昌弟1967年的结婚照
郭怡孮、邵昌弟和他们的女儿郭蕴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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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浩劫结束之后,邵昌弟被任命为中国画教研室主任,从此便一心扑在中国画教学上。在艺术这条路上,邵昌弟自觉地从社会实践、理论修持、教学改革、创作研究等各个方面,同步而各有侧重地交替进行着,这是一条艰难的路,但她坚韧的性格和远大的抱负让她一直没有停下脚步。
“她是玩了命了,那上课上得简直就几次在医务室给我打电话说,郭怡孮你来吧,邵昌弟这需要照顾,在医务室就走不了路了,那时候她教学改革热情太高了,所以那时候我还在中学呢,我还在野呢,她那时候,已经非常的专业的去研究这个中国画教学、写生、创作的这样一个体系的建立了。”
“然后1978-1980年,到新疆去做速写和素描头像的时候就非常成功了,她用最单纯的形式‘线’,她认为线是中国画最重要的特点,然后用白描最单纯的线的形式去把她理解的那些中国画的的特点表现出来。”
维族的小朋友喜欢这位北京来的画家
邵昌弟1979年在南疆毡房中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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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邵昌弟美术教学探索的同时,郭怡孮的绘画生涯同样迎来了转机。1977年,文化部决定成立中国画创作组,并以为联合国画大画的名义把郭怡孮从中学借调到这里,开始了为期3年的中国画创作。
“中国画创作组这三年是太难得了,现在可以用千载难逢,就是千载也逢不上了,这样一个机会把全国各地的老先生分批分时的调到北京来创作,当时这些任务是非常重,也是非常光荣的,非常急迫的。我白天要学,晚上12点以后,别的画家不会来串门了,不会有什么打扰了,我门一锁,我开始完成我的任务,一般都干到早上4点,我是最紧张、最兴奋、最艰苦、收获最大的这么三年。”
郭怡孮在中国画创组时
中国画创作组在藻鉴堂开座谈会,第二排左一为郭怡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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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怡孮的父亲郭味蕖曾在中央美院任教,并担任中国画系花鸟画科主任。戏剧性的是,在1978年,郭怡孮被调到中央美院任教,并且在1982年同样被任命为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花鸟画科主任,这给了郭怡孮很大的动力,同时也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中央美术学院呢也是停办了多少年,像我父亲、李斛先生都去世了,要复课就要组建教师队伍,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到美院的,这个压力太大了,所有的老师都比我强,所有老师都比我有经验,我已经脱离队伍这么多年了,我就这三年到中国画组才归队,等于是一点一点地赶,一点一点地学,好在有我父亲那个《写意花鸟画创作技法十六讲》,我父亲是在最后病中完成的。我的办法是最笨的办法,最土的办法,最直接的办法——抄书。就把我父亲那个几十万字的书,一个字一个字的抄了两遍。”
郭味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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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双版纳写生的经历,让您把创作转向了风雕雨刻的热带植物,转向了神清气爽的山川草木,他的创作也在无限的亲近大自然,对话大自然中结出了一个个艺术的硕果,回想代表作《雨林深处》的创作经历,仿佛至今还历历在目。
“在那个热带雨林里边,大望天树底下,上边一层一层的,遮天蔽地的那个树,外边已经大风了,呜呜的听着风响,但是下边纹丝不动,我坐透了青苔几层,然后就看着那个树叶,因为大风,黄的树叶开始飘落,这个我就想画那种生命的那种轮回的感觉,在那个里边,不知道春夏秋冬,只有叶落叶长,新生的叶又长了,花又开了,果又结了,老叶子慢慢掉了,那种感觉,我把落叶当成一个非常重要的一个,甚至我想画出它的声音,这确实是有感而发。”
郭怡孮、邵昌弟在西双版纳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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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创作《飞翔系列》期间,邵昌弟的身体已经抱恙,尽管有家人的反对,但她依然没有放下老师的责任坚持教学工作,2014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一天,邵昌弟在家中接到一位学生打来的电话,却没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给学生指导教学。
“我就发现她身体不太好了,从楼上下来给同学打了个电话,指导同学的创作,打了40分钟,最后话都说不出来了,累的,一直还在指导同学怎么做,后来我就把电话偷着掐了,从那屋里跟我生气啊,你怎么能这样做,但是已经就说不出话来了,所以病得很突然,做手术以后一个多月就走了。”
邵昌弟创作《绽放》
邵昌弟为伦敦奥运美展创作的作品
与邵昌弟52载的携手并进,成为了郭怡孮最宝贵的人生财富,这不仅是两个人相濡以沫的一生,更是一个时代下,中国美术教育探索、奉献的缩影,带着对艺术的热爱和对中国美术教育的无私奉献,郭怡孮继续走在艺术道路上,画着属于他心中的艺术之光。
作 品 欣 赏
/01/邵昌弟 作品展示
邵昌弟《梨花小鸟》62x44cm
邵昌弟《女青年写生二》84x54cm
/02/郭怡孮 作品展示
郭怡孮《春涧》135x90cm
郭怡孮《骤雨初歇》133x120cm